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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流言侦探】EMILY丨(南方个人向/字母系列之三)

*26字母系列之三(就说不会弃坑的)

*仍然是报告记录风

*论南方怎样差点被当成人贩子

*音乐来源:缪斯计划/缪斯余音纯音乐《EMILY》

*祝诸君食用愉快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以下正文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“目标已确认,”我说,“不过……”

  “有什么疑问吗?”老秦在手机另一头问。

  “据我到目前的观察,这女孩没有一丁点接受过训练的迹象。”

  “也许她掩藏起来了。”

  “不会的,”我否认,“就算掩藏,气息和感觉也会暴露出来。但很可惜。”

  “你在怀疑我的情报来源?”

  “我并没有那么说。我只是需要更多更详细的资料。”

  老秦沉默了几秒。“好,半分钟。”他说,随即挂断了电话。

  老秦的效率是我认识的人中屈指可数的,半分钟内我就会拿到所有相关的资料。借着这短短的半分钟,我离开昏暗的树阴,朝女孩坐的方向走过去。

  这里是个充满烟火气的地方,与其说是“人民广场”,不如说是“游乐园”。广场边角的人群中埋着几个手拉音箱,嗡嗡响着不知所谓的歌。中间有两座巨大的充气“城堡”,里面是一群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孩子,大人们就百无聊赖地等在外面,时不时朝“城堡”里面瞧一瞧,确认自己的孩子没有被邪恶的巨龙叼走。“城堡”北侧一大片开阔地被当成了碰碰车场,其他地方几乎全被小贩占据,多半是卖吃食的,有一些在兜售玩具,还有一些是小游戏——飞镖扎气球,套圈,还有涂画什么的。

  我穿过喧闹的人群,几个滑滑板的年轻人从我身边擦过去。女孩仍然坐在那里,开心地笑着,手里弹着一把吉他。

 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,是老秦发来的文件。里面很简单,姓名、年龄、学校、家庭住址,完全是一个普通女孩的信息。

  我眯起眼睛,停下脚步,再次拨通了老秦的电话,态度坚决。

  “我需要的不是我已经了解到的东西。”

  “南方,我知道你做事的方式,但这是我能拿到的所有资料。”

  老秦的声音波澜不惊,我相信他没有瞒我。

  “我知道了。”我点点头,准备挂掉电话,但老秦却突然压低了声音:“等等。”

  “什么事?”

  “的确还有一条消息,但我无法确认它的来源,因为和我所负责并没有关系。”

  “告诉我。”

  “一年前你的那次简单掩护任务,记得吗?”

  我脑海中闪过一丝印象。那次任务里,我充当了“炮”架,掩护一名“炮”完成打击任务。

  “那之后,这只‘炮’就下落不明。上面一直在寻找,直到三个月前,在你那个地方发现了他的尸体。”

  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?我有些奇怪,但只是一瞬。不要好奇任何事,这是我的原则。

  “跟这次的任务目标有什么关系?”

  “有线索证明,目标是他的女儿。”

  我把目光再次投向坐在两个小吃车中间的女孩,笑容灿烂,完全不像是丧父之后的样子。“我会确认这件事,如果是真的,我会把她送到预定地点去。”我说,然后迅速按下了挂断键。

  四周虽然路灯不少,但大多是暖黄灯光,十分昏暗。只有广场正中央,一根高耸的灯柱打下一片明亮。我走到女孩旁边的小吃车前,点了一份香肠,虽然并不饿。

  女孩歪戴着一顶鸭舌帽,两只圆形耳环,坐在旁边,不时向摊主说笑,手却一直放在弦上。

  我对音乐并没有什么了解,但女孩的吉他声,却完完全全让人沉醉。

  开始是很简单的几个音符,却被女孩弹出空灵的感觉。就像黑漆漆的耐渴训练间隔壁,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密封房间,里面是一个水龙头,一滴滴水下落,和地板撞在一起发出回声。

  在黑暗中,永远运动,又永远孤独。

  “给您,三块钱。”摊主笑眯眯地把一小纸碗香肠递过来。我付了钱,就在车前摆着的几个小马扎上坐下。

  女孩儿的吉他声开始变化,在那几个音符之上,听起来似乎又加了一层,只在某些地方加进了低沉的重音。接着又一层,音调也变了……这些音符似乎有着某种难以抗拒的力量,它们在跳跃,又似乎十分沉静。在这片人来人往的广场上,女孩的吉他声掩盖了所有喧闹。

  尽管我揣摩不透之中的含义,但可以确定,它们里面藏着女孩的心事。

  我用竹签叉起最后一块香肠,在女孩终尾的急促与突如其来的轻慢中嚼碎咽下。

  女孩弹完,站起来伸了个懒腰,向摊主开心地道了声再见,背起吉他,匆匆跑进人流中。

  “老兄,这姑娘天天来这儿?弹吉他倒挺好听。”我靠近窗口,摆出一副懒散的样子,开始和胖壮的摊主闲聊。

  摊主迅速扫了我一眼,神色犹疑。我忙说:“老兄别多想,我就是问两句。这姑娘的吉他让我想起些事。”

  “哦……”摊主拿捏着用词,“这姑娘只是最近才到这里来,也不是赚钱,就是弹着玩玩。不过人挺好,她父兄会送她来,然后再接回去。”

  “是吗。”我在心底暗笑,这么警惕,估计是把我当成什么坏人了。我又摸出一张零钱:“再来一份肉串吧。”

  只是最近才过来,又有人接送,真的会和“炮”有关系?我一边等着肉串做好,一边漫不经心地溜达到女孩刚刚坐着的地方。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,我正准备转身离开,脚下却突然踩到什么。捡起来一看,似乎是套在手指上拨弦的东西。

  “串好了!”摊主喊着,我急忙把指套塞进兜里,回到摊前,付了账,快步离开。

       走到广场角落里,我借着路灯光掏出指套。上面有一些竖缝,大约是为了佩戴方便。除此之外,还有几条横纹,似乎是人为划上去的。我仔细看了看,横竖交错,变成了循环的“HIHI”。

  我想了想,拿出手机,开始搜索。果然,就在离这个广场不过五百米的地方,有一家叫“HIHI”的酒吧。

       酒吧就是普通的酒吧,进门一条窄窄的过道,两侧是酒桌和小木凳,过道尽头是吧台。女孩正背对着门坐在吧台前,十分显眼。酒吧里都是些普通的酒客,没有什么可疑的人。我走过去,在她身边的高脚凳上坐下,要了一杯白水。

  似乎被我的点单惊讶到了,女孩好奇地瞧着我:“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来酒吧喝白开水。”

  我指指她的杯子:“你也一样。”里面装了满满一杯牛奶。

  “因为我喜欢。我姓艾,叫艾米莉。”女孩粲然一笑,“也是……刚才那首吉他曲的名字。当时你就在旁边吧?”

  “是的。”我说,“很好听。”

  “谢谢。不必恭维我。”

  “这是实话。”

  叫艾米莉的女孩转头盯着我,忽然噗嗤笑了。“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没有质量的搭讪。”她说,似乎越想越觉得好笑,从开始对着我忍俊不禁,到后来几乎捧腹笑出眼泪。我一头雾水,她的笑声却戛然而止。

  “你能陪我一晚上吗?”她望着我。

  我点头。刚才她笑的时候,我从她的口型里读出了三个字——“炮”,“救我”。

       “这里就是我暂住的地方……”艾米莉欢快地絮絮不止,一边把吉他靠在床边。

  一家普通的小旅馆,单人间,设施齐全。我在房间里来回走动,迅速锁上了门窗,又彻底检查的房间,没有发现窃听器或者监视器。

  “你知道我是谁?”我最后放下窗帘,转身问艾米莉。

  “知道。你是和爸爸一样的人。”她眨眨眼。

  “你是‘炮’的女儿?”

  “是……”艾米莉正要回答,脸色突然变得惨白,尖叫一声:“你后面!”

  身后的窗玻璃突然碎裂,我向前一跃,再腾身起来时,眼前便被两个黑衣汉子塞满了。

  “躲进去锁上门!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!”我一把拉起抱着吉他惊惶不已的艾米莉,把她推进浴室,自己挡在洗手间与床之间的狭窄过道里。房门已经上锁,也挂上了门链,除非用钢铰把门链剪断或者强力撞开门——这么做动静会很大,现在看来,他们果然不是傻子。

  两个人一左一右开始逼近,我信手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权当武器。他们慢慢从背后摸出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,只不过瞬间,就攻了上来。尽管手中有武器,但他们的拳脚并不入流,几个回合下来,两个人都有些左支右绌。我侧身避过其中一个迎面直刺,抓住手腕猛拧,夺下其中一把匕首,抬膝用力顶向那人小腹,把他摔在了床上。另一个见势不好,劈砍的动作猛然一滞——瞬间的犹豫在战斗中极可能是致命的,很不幸,这一位再次应验了这句话,只不过我没有要他的性命。

  我抓住他的犹豫,突然反手用力把玻璃杯飞摔到他脸上,夺下另一把匕首。

  我用抢来的武器左右抵着两个人的脖子,把他们压在床上:“知道‘炮’吗?”

  两个人惊恐地摇摇头,大气不敢出。

  “真的?”我盯着他们,手腕一晃,他们的下巴上就渗出了血。

  “真的……大哥,我们不骗你……”其中一个明显吓坏了,抖如筛糠,苦着脸结结巴巴地说,“我们就是……就是……”

  他的目光突然刺向房门,表情十分惊恐,像见了鬼一样。我猛地转过头去,额头上刹那被顶上一块坚硬冰冷。

  艾米莉手里拿着一把沉甸甸的枪,冷漠地望着我。

  “对不起。”她轻声说,“他们答应我,只要抓住你,就放我离开……去做个流浪吉他手,离开这个世界……”

  我盯着她的眼睛。绝望,无奈,又十分坦荡。我可以夺下她的枪,但我选择了放弃。

  “没有窃听器和监视器……是你走漏的消息?”

  “是我。”她说,“抬起匕首。”

  我照做了。两个袭击者狼狈地从床上爬起来。房门传来嘀嘀声,门禁被打开了。其中一个黑衣人捂着头跑到门前,拔开门链,把来人放进来,但他只打开了一条门缝,就又被人摔在了地上。

  房门大开,一只手打开了顶灯,竟然是老秦。另一个黑衣人想逃,被艾米莉挥枪砸倒。

  我豁然开朗,目光投向老秦。“艾米莉才是真正的‘炮’?”

  “不。”艾米莉看看我,又看看老秦,涩然一笑。她把枪丢到地摊上,在床上坐下:“‘炮’的确是爸爸。一年前,爸爸出差,回来之后,不知怎么回事性情大变……本来好好的爸爸,竟然开始家暴……先是妈妈,然后是我……他还整日招摇过市,四处乱跑,满不在乎,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和我们的安危……”

  艾米莉轻轻抽泣起来。老秦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,低声向身后的人安排了一下。那几人迅速押着两个杀手离开,他才走过来:“好孩子,根据你的消息,我们已经把他们都打掉了。至于你爸爸……我们会记住他的。”

  艾米莉狠狠擦了一把眼泪,抽噎着挤出一丝笑:“我没事儿。后来……爸爸被强制去做了检查,医生诊断说,是大脑前额叶受损……”

  我走到窗前,点起一支烟,静静地听着。月亮已经越过了高楼楼顶,盘子似的悬在天上。

  “那之后,爸爸的情况开始恶化……妈妈受不了了,开始疯狂地哭闹喝酒……”艾米莉突然激动,声音嘶哑而颤抖,“可她忘了她根本不能沾酒!”

  “妈妈死了,爸爸把矛头对准了我……但是他不知道,有人已经把矛头对准了他……”借着窗玻璃,我看到艾米莉蜷起身子,把脸埋在膝间,泣不成声。

  我皱起眉头,转身狠狠把烟在烟灰缸摁灭。

  “艾米莉只接受了半年的训练,”老秦像安抚亲生女儿一样轻轻拍着艾米莉的背,话却是对我说,“这次实在是冒了很大的风险。”

  “所以你才故意只给我那么少的资料?”

  “你知道得越少越好,这样一来他们才不会对艾米莉起疑。”

  “所以艾米莉被安插进去做了暗炮?”

  老秦苦笑着摇摇头:“不是安插,是绑架。他们暗杀了艾米莉的父亲,又绑架了她,打算利用艾米莉诱我们上钩,将我们一军。”

  “结果被艾米莉抓住了这个企图,利用我这个‘炮架’,反将一把?”

  艾米莉似乎再也抑制不住,解脱似的嚎啕大哭起来。

  老秦这次没有回答我,低头继续轻缓地拍着女孩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后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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